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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陵之巅与土家之源初探

自贯彻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法》以来,党的民族区域自治政策得以有效地贯彻落实。特别是民族成份多已烟灭同化的土家族苗族人民,现今得以切实地认可,并相继建立起民族区域自治的州和县。自治地方人民的良好风俗习惯得到尊重,优秀的民族文化遗产得以保护、发掘、发展和弘扬,民族经济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,人民生活从食不裹腹到温饱有余,再从温饱到小康的历史性转变之中。为了继承发掘和弘扬优秀的民族文化,在各级党政领导的重视和有识之士的支持参与下,相继建立了专业的或业余的民族历史文化研究机构,对土家族、苗族等的民族文化,特别是民族风情、民族革命史、民族经济发展状况等,进行了一些有益的发掘研究工作,取得了一些积极成果。如:湖南的《土家族简史》、《湘西溪州铜柱与土家族历史源流》,贵州的《土家族研究》、《土家族近百年史》和《千年夜郎大揭秘系列丛书》等等。然而,对湘、鄂、川、黔边区之土家族、苗族等少数民族的历史文化衍贻和传承方面进行系统研究的却甚少,这对于动员人民“正视历史,开创未来”是极为不利的。

近来,中共印江自治县委提出了“武陵之巅,土家之源”的研究课题,是具有远见卓识的正确举措。兴奋之余,笔者不得不强睁着疲备的老眼,翻阅了平日集攒的大量相关史料,发现了一些“武陵之巅,土家之源”的蛛丝蚂迹,结合民间传说和古遗址残迹,进行分析研究后认为:“县委提出的这个课题,并非天方夜谭,而是有史可稽,有迹可考。”虽是目前掌握的史载不多,叙事欠明,但却也有一些重要发现,线索不少,可供我们深入研究提供难能可贵的引子。现就武陵梵净山周边一些地区土著人的起源与繁衍、迁徙与发祥、望地及遗址、续考意义与探寻途径几方面浅识于后,以期达到深化土著人历史源流的考察研究,弘扬我南夷土家族、苗族等各少数民族的优秀历史文化传统,为祖国两个文明建设添砖加瓦之目的。


      武陵之巅

一、起源与繁衍。

据民国三十八年(公元一九四九)元月发表的贵州学者邹国彬所著之《贵州土司沿革考》记载,早在殷商时期,在黔北地区即有谓之爨的国名存在,故有爨氏部落聚居。其民族为罗罗,一为鹿卢。《周书》有“庸蜀羌髳,唯卢濮人会周师以伐商”之说。说明爨氏与焦庸诸族成为南中地区得姓最早之巨姓之一(庸即古庸州,在今之黔江、彭水一带)。其最先首领爨骧,其后为爨瓒,生子二,长震,次玩。震据西,玩据东,成为南中爨国之望族,从爨至魏,驰地千里,数十代不衰。自起源于我国华北一带的“三皇五帝”起的历代封建王朝,都统称以爨氏为祖先的西南各部落少数民族为“蛮”,即所谓:“爨蛮、南蛮、荆蛮、南夷蛮或土人。”也就是今云贵边以东至湘、鄂、川、黔边广袤地区的土家族、苗族、彝族、侗族等少数民族。

另据载,爨又有东、西爨之分,“蛮”亦有黑、白之分。裕贵者为“黑”,亦称“乌蛮”;低贱者为“白”,亦称“白蛮”。白蛮据云贵边以西,黑蛮据其东,乃至湘、鄂、川、黔边地区。正如《元和志》有关夷州条目所云:“本徼外蛮,自汉至陈并蜀,牂牁郡历代恃险,多不宾附”。嘉庆重修《一统志》加案云:“宁州至梁末为爨所据,则牂牁(治湘、鄂、川、黔边地区)、兴古(兴义及黔西地区)二郡,此时盖已入爨氏矣”,也即“蜀、汉罗甸(殿)国火济氏之后裔祝明氏也”。其一世慕齐齐,二世齐齐火齐齐。又云:济济济济火,慕齐齐乃父名,齐齐乃己名。《明史》载,“火济则是牂牁蛮之酋长”。说明后来之牂牁、武陵、黔中三郡诸蛮,多为爨氏封姓之裔。

西汉初,祝明氏生六子,分曰:惹、怯、赛、卧、克、济,皆有才武,各辟地为居长,即酋长。战国间,怯之孙曰:“获”。长即:“孟赾者事邛君”,即“邛邑之君”,乃后人称之为“邛水邑(印江朗溪)之君”,疑“夜郎王”是也,这是一个重大发现。次即:孟获,乃“三国”建兴三年(公元254),蜀之丞相诸葛亮南征“平越”时,“七擒孟获”故事中的显赫人物。时诸葛亮改益州为建宁,以李恢为太守,移南中郡,卒为五部落分配大姓,即:焦雍娄、爨孟量、毛、李为部族,号“五子”,故南夷人言“四姓五子”。至晋成帝咸和三年(公元328),成主复置交(又作焦)州,领牂牁、夜郎、越旧、兴古、永昌诸郡,封其爨氏后裔琛和彪兄弟任宁、交二州刺史。晋安帝义熙七年(公元414),其后裔龙骧袭任“交州刺史加邛都县侯。”

又据《续编宁州刺史爨龙颜碑案语》载,其后嗣爨龙颜,名罗士德,因其性温和,有清史惠声之名。文帝元嘉九年(公元423),因晋弱夷强,南夷四个部落夷族,绝斗难统,东、西爨多乱,“帝诏龙颜率精锐之兵五千平乱,遂复宁州,以相镇慰,便封龙颜为宁州刺史加邛都侯,领建宁、牂牁、平蛮、夜郎、朱提等十五郡”。元嘉廿三年(公元450),龙颜去世,时年六十一岁,族子松官及郡守皆叛,爨沦落为奴,几无居长,后被后起之爨氏之李、盖二嗣所据。

二、迁徙与发祥。

随着民族的繁衍与分支日多,在部族人际间,良莠之分也日益显现。一些人性刚情烈,恃强凌弱,劫夺俘掠;甚至仇杀兼并,自为一体;或强争地盘,称霸一方,据地为王,拒向朝廷纳贡,不服皇旨吏治,被官方称之为“暴蛮”,屡遭官兵追剿,亦易遭族仇反抗。另一些人则是性情较温顺,赋性真挚,纳贡守道,因常遭“暴蛮”挠掠和杀戳而易于与官兵融合,甚至参与官兵平定“暴蛮”之乱。时云、贵边区之爨氏后裔,便是几经官军清剿和族内种性厮杀而渐之衰落。

自隋、唐之后,东爨“乌蛮”则“屡徙朝贡”才得以迁徙于川东南(时称巴东郡或黔中郡)、黔东北和湘西(时称牂牁郡或武陵郡)一带,以武陵之巅的梵净山为中心的原始丛林地区,才得以保存种性,生息繁衍,牧耕发祥,成为所谓“南中盘石,人性归望”之“土蛮”群体。其主要因素有五个方面:

一是具有必须的生存环境。武陵地区群山起伏,沟壑纵横,溪涧密布,高山涯地兼备,林牧渔业资源丰富,战略纵深广阔,易于抗虏,有利于生存繁衍。特别是以武夷山脉主峰梵净山为中心的名山大川具在,原始林海浩瀚,兽群繁多,鱼类奇特。先民们居于山腰,游猎渔业于老林沟壑。据史载:“土人爨瓒,据宁州地,延袤二千里。”又据《通志》载:“唐时,爨蛮始据地,乃梁、陈时之牂牁,西谢爨据非之今郡地也”。即《德布件》所云:这些土人“疆土自辟,梨枣推壤,桑葚疗饥,有牛、羊腓字之美。两爨不竞始强,二臣有为乌撒,重振安氏之兴,由然矣!假使守之有道,持之有恒,四姓相与推戴,谁甘携二部落,必有八部、二十四部奔走,御侮搏击,爪牙效顺,可得世之大传无穷,惜乎恃险一隅为荣;乌撒安氏与水西安氏同祖,盖孟赾之后也”。民国间,印江学者张君烈所撰之《思安印婺沿革研究》,亦阐述过周、秦、汉孕育时期武陵地区繁衍进化的规律时云:“凡州郡进化,莫不游牧而农村,农村而集镇,集镇而都市之自然递演进化”;“昔之土人造化,奚必历久而后成,陶于河滨,渔于雷泽,所居之地,一年成聚,二年成邑,归者滔滔,徙者不绝,皆乃避于狄人之侵,迁于歧山之下,从之都,归之市,兴王业,乃千百年之数也。”

二是归同于官民的融合。曾几何时,南中蛮多有不服朝廷治理,因拒赋粮纳贡,而发生土民与官兵的战争。较大的一次是汉光帝建武二十三年(公元47),时印江属武陵地荆州西部边陲,“雄、澧、酉、羁、辰地区,向为土著民所据,故称‘五溪蛮’。”是年,“朝廷派武威将军刘尚领三郡官兵以武力征讨,遭到五溪土民顽强抵抗,尚军大败”。到第三年,“朝廷重新调遣伏波将军马援领兵征剿,土兵终因寡不敌众而陷绝境,被官兵所灭。”但,此类战争,仍总是屡屡发生。为减缓军民冲突,帝下旨“为安南蛮广土”。一方面封赐和优待土官,自隋开皇初即开始施行“以夷治夷”的政治制度,在蛮夷地区设立“蛮夷长官司”或“宣抚司”、“宣慰司”等机构,封赐“蛮夷长官司正长官”或“宣抚司宣抚使”等土司地区官员,各部族居长(酋长)均封赐“土司爵位”。到明洪武间,皇诏还特授各土司首领以优厚的“官爵”,赐“朝服、冠锦、绮、钞、锭”等,其“女酋实卜(正长官)加赐珠翠”;蛮夷“知府病卒,诏赐绮衣、棺殓之具,遣官致祭”等。但,由于土官盘剥土民无度,亦常引起土民暴乱。为安抚土民,明帝还规定土民年赋税标准,以避土官加码勒索土民。

三是实行语言、文化同一教育。隋开皇初,由于黔中诸土民“别立文字,而爨文夷书独能表见于后世,是爨中亦有张元、吴昊其人,继前人之习,而使文字乃补哺居邑”。为使夷文与国文贯通,便将“独史籀李斯之变古文”予以译注,以通文化。明宣德八年(公元1433),帝遣章聪侯琏齐敕往谕,“议乌蒙儒学教授各一员,以通判职辅建学校”。“时文庙虽有,但师儒未建,除教官选俊秀子弟入学读书,以充师儒,以之正统,以得治”。

四是开疆拓道,促进交流。明宣德十一年(公元1436),帝诏又裁减官吏,增“建递运所,以伸物邮”。宣德十五年,因南中蛮夷“诸部长桀骜不朝”,遣颖川、永昌等地官兵征捣各部,囤兵各地,“克七星关以通毕节,又克可通河,至川东等各地蛮首望风归顺”,“置三地诸酋长正指挥使司,通令各置邮传已通云南,宜率土人随界开筑道路扩十丈,准每十里置一驿府”。并以“实卜(酋长)之居地立司”以治之。

五是实施兴农扶困的经济政策。宋神宗熙宁二年(公元1069)颁布《均赋法》、《青苗法》、《农田水利法》,以均财赋、济季困、兴农耕,使边远地区土民得以一定的生存和发展条件。但,由于封建王朝的局限性与必然性,压抑整个社会进步的深层次矛盾和弊端难以缓解和排除,南夷诸地土民起义仍此起彼伏。以黔东北为例,就在清末的咸、同年间,就暴发了长达二十余年、有数万土民参加的红、白号军起义,给腐败无能的满清王朝以沉重打击。

新中国成立后,党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得到认真地贯彻落实。仅在武陵之巅的梵净山周边地区,就有湘西、鄂西,原川东南及黔东北的十余个土家族、苗族自治州和县,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民族自治地方的自治权,人口达到数千万之巨,成为土著居民的发祥之地。

三、望地及遗址。

如前所述,早在春秋间,即有爨氏后裔孟获之长孟赾“以事邛君”为己任之说。据史载,孟赾后裔龙颜,曾于宋武帝大明二年被授赐“宁州刺史加邛县侯”。又据《明史》载,孟赾之后裔为“牂牁蛮之酋长”。还有其后裔安氏万铨等,曾先后任贵州宣慰使和牂牁郡郡守等职。这一系列史实说明,爨蛮之后裔多徙居于牂牁与黔中(其郡治所曾分设黔北和彭水)之地。其范围广大,由东而西,遍及湘、鄂、川、黔边之广袤地域。牂地治所,最先设于“辰”,后迁于“思州”地域之西水(德江)与永宁(沿河)间的一个地方。“夜郎”亦据于“牂内之西”。

《元志》云:“去思州八十里,即今镇远府,然考之事实云,唐有天下,田氏始祖名克昌(印江朗溪田氏始祖)者,徙巴峡,卜筑于思州”;又按宋《度正》亦云:“游涪陵,因黔中访黄鲁直(即著名书家黄庭坚)旧游处,每闻士交言,田氏世济忠义,则此城疑近蜀中,恐在今武隆、彭水之地,或即沿河思所谓城子头是也”。然则,印江的思邛水河,其主流却是发源于黔、蜀间之斗蓬山山系,印江朗溪司就在邛水河腹地,与上述地址相近。

《唐史》武德二年(公元619)载:“牂牁首领,东谢(指朗溪)谢龙羽,遣使入朝,封夜郎郡公,以其地为牂州”。又云:“牂牁因武德中改牂州,旋改牂牁州,境内有石门、高连二山”。《方与胜览》亦云:“思州郡非古城”。又《唐书》称:“罗殿蛮夷,牂牁蛮也”。唐•贞观中亦载云:“南谢(德江以南)首领谢疆来朝,授刺史,以其地为庄州,皆思南地。其后诸谢式微,惟田氏(朗溪)鼎盛,历宋及元,皆内附。”《五代史》云:“辰州西,千五百里为牂牁……以牂牁为羁縻”。清《一统志》谓:“梵净山即思王山,所出之思邛水。唐置思王县(今朗溪、木黄、乌罗三镇范围),有思王故城(即朗溪古城遗址)。田雯著《黔书》述之更明晰:“且兰即遵义,夜郎即今桐梓。则牂牁江而乌江。自遵义过湄潭、翁安至印江入思南城西之巴江水,其地有牂牁地。汉牂牁守陈立据思邛(今印江)。诏夜郎王将兵破之。牂牁城旧治,即在思邛,则牂牁江宜在思南,而其拯江船之处,不在巴江,亦必在印江(今德江潮砥原属思邛县地)”,明•嘉靖《思南府志》则直接记述了夜郎国在朗溪的史实,曰:“考《汉书•南夷传》,陈立临邛人(印江),王凤荐为牂牁太守。至牂牁,谕告夜郎兴,兴不从命。立(陈立)出行县(思邛县)至兴国(夜郎兴之国),且同亭召兴,兴从邑君,数十人入见立,立数责因断头。邑君曰:‘将军诛立叛,诛兴,定夜郎’”等等。这一系列记载,与今仍流传于印江土民中的《印江朗溪夜郎王与池坝牂牁守的故事》相吻合。

据载,夜郎王的都址,即后来的思王县和朗溪蛮夷长官司的旧址。从印江朗溪(《贵州通志》载原为郎溪,后误为朗溪)的邛水河沿线到今松桃的乌罗司一带,都属原思王县的治辖区。这一带位于思邛山(即今梵净山)的腹地,原始森林密茂,山高谷深,水流清泽而湍激,是先民游猎渔的极佳区域。且沿途受喀斯特地貌影响,崖阡和洞穴星罗棋布,是先民栖身的好地方。相传,邛水河一带的先民多“深穴而居”,因道路不通而与外界处于隔绝生活状态,专以猎渔为生,身着裘皮、树叶,素不蔽体,女不出洞,男人亦是昼伏夜出守猎,故称之为“夜郎”。随着游牧渔业的发展和人口的增多,人们才先上半山牧耕,再转移溪底或小坝垦地,由穴居转入筑舍生活。为统率族群间的生计,他们选出了自己的居长,名叫“夜郎兴”,他自称“夜郎君”,自立“夜郎国”。久而久之,他听说周边地区都是些大而富的诸侯国,自己堪称几何?于是在众附佣的簇拥下,登上了猎民们到过的邛水最高峰,即今所称之梵净山。他爬上最高的三山顶,俯视目下,峡谷幽深,曰:“三山顶再高,也只不过在我大脚板之下”;举目四眺,他叉手挺胸感叹道:“群山乌蒙,尽收眼底,‘三国十郡’,熟能有我夜郎国之大!”于是,夜郎兴不仅对左邻右舍之酋长瞧不起,对近在咫尺的牂牁守的诏见,也不予理会,夜郎兴的傲慢举动,也引起邻近郡王的轻视。正如《史记•西南夷传》所云:“滇王与汉使者言曰:‘汉孰与我大?即夜郎侯亦然。’以道不道,各自以为一州主,不知汉广大”。故“夜郎自大”典故爰由此而生。

牂牁守陈立见夜郎兴不服统治,是在建立独立王国,便领数千州兵前来围攻,兵临城下,夜郎兴在思邛县侯劝解下,便领数十人会见陈立,陈责其为“叛逆”,令在旁将军将其拿下斩首示众,邛水河各洞寨土民悲恸不已,痛哭良宵,杀牛宰羊祭奠七天七夜,夜郎兴被诛,他的三个儿子,一个迁徙于西面数百里的“溱溪”(即今桐梓县),后又迁居西南的贞丰县地;一个前往千里外的西部边陲七星关之“可乐”(即今赫章),各自建立起新的夜郎之国;其长因德高年迈困于署中,牂牁守为争取民心,使夜郎国得到长治久安,便尊从土民之愿,奏呈汉王贻旨,将夜郎国更名为“思王县”,以遂土民思念其先王夜郎兴之愿,这亦与《唐史》曾有“夜郎三国”之说的记载相一致。今年,县文化部门在印江北面的沙子坡镇池坝村进行文物普查时,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翁,竟主动向文物普查人员滔滔不绝地讲述说:“我们池坝这个地方,你们别小看了,它就是古代牂牁王城址,在古代曾经红火一时”。还说:“牂牁王陈立的墓地就在这山上,就是他把朗溪的夜郎王杀了……。后来,我们池坝还成为北路 ‘劂册蛮夷长官司’的治所。”这都与印江民间从古至今的传说相一致。

上述事证说明,印江朗溪司作为古夜郎国遗址是可认定的,其一,郎溪现存城廓,不仅尚有“城皇庙”(现为王家桶子)在,且土人风雨桥、阁塔遗迹仍存,郎溪十来座石雕牌坊才毁于“文革”之中,多数石料还在,这是古都文化遗址的象征;其二,郎溪四周山上,不仅有大量古代土民拓荒农耕的石砌保坎,而且有数十座驻军守关设卡的“营盘”,这必然是夜郎王发展经济和守卫城池与疆土囤兵的痕迹;其三,郎溪周边为数众多的古地名:西有“七领头”,相传是诸葛亮南征点将的地方;东有“七星鱼”,相传是诸葛用以奖捋战将之佳肴;东有“石门坎”,南有“龙门坳”;西有“衙门沟”,北有“隘门关”;以及半台坡、土地塘、孟关、大尧、甘龙、川岩,巴山溪、高寨、官寨、暮龙、亚卓坝、窑上、平楼、官庄、洛佑坝、木社、盘石、乌溪,岩阡口、魔王(木黄)、坪洞口、蛮子山、岑图司、仡罗坝、格山、苗王坡等等,都为蛮夷语系所命之地名。这些都构成了蛮夷夜郎国古遗址的基本要素。加之,朗水(又名思邛水),其地理位置处于武夷山脉主峰梵净山腹地,其水源亦主要发源于此,它在湘、鄂、川、黔边土家族、苗族以“武陵之巅”为中心的发祥地中的历史地位与意义,是显而易见的,非同小可的。


     夜郎古镇

四、续考意义及探寻途径

俗话说,以史为鉴,面向未来,革命导师列宁亦有一句名言,忘记过去,就意味着背叛。一九五七年毛泽东主席在成都召开的《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讲话》中亦指山:“收集家谱、族谱,加以研究,可知道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,也可以为人文地理提供宝贵的资料”。存史资治,以裨教化,这是经久不灭的古训。因此,加强对土家族、苗族等南夷诸少数民族的起源及发祥史研究,是具有极重要历史意义与现实意义的。一方面。前人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的生存和发展,皆由游猎渔到农耕养殖;由洞穴群居,到筑舍分户;由农而工,由工而商;由粗犷到精细,由低级到高级的与时具进的历史发展过程,不仅历经艰辛,且积累了丰富的经验,成为后人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的力量源泉。另一方面,通过前人经验教训的积累,可以使后人少走弯路,才能促进社会快速发展与进步。所以,深入持久地开展对土家族、苗族等南夷诸少数民族历史渊源的研究,使各民族人民知道过去,缅怀先贤,振奋精神,面向未来,为建设繁荣富强的家园而共同努力。为作好这项工作,我认为应从以下几方面着手:

一是建立起在当地党政领导下的“土家族苗族历史研究会”这一民族文化研究机构,组织一批有研究能力和爱好的资深人士参加工作,制订计划,提出课题,分头考查,集中研究,以期达到:查清源流,掌握史实,明辨是非,催人奋进之目的。

二是有必要的后勤保障和经济支撑。在研究中,必然有范围广泛的史迹考察活动和文物史料征集工作。因此,要有必需的经济条件作后盾。

三是开展广泛的姓氏家谱、族谱、文物和历代国史、地方史等的收集、征集工作,为研究工作提供尽可能多的历史文物依据。

四是对南夷土著人聚居和治地、古文化遗址等进行大规模考察发掘工作。主要以梵净山为中心的周边地区为主,先县内,后县外。其范围主要是牂牁郡、武陵郡、黔中郡等治地及夜郎国遗址、郡守、州及居长、土司官等主要历史人物,以及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文化等方面的考察和研究。

五是重点地区包括:县内主要有朗溪、池坝、峨岭及合水、木黄、洋溪、天堂等地;县外是思南、德江、婺川、沿河、秀山、桐梓、贞丰、兴义、毕节、赫章、酉阳、彭水、黔江、涪陵、松桃、宝靖、吉首、辰州、铜仁等地州市县。

总之,本文对“武陵之巅,土家之源”课题仅是一次粗浅研究,因这是一项浩大工程,历史久远,迹消物故,仅凭现存点滴史料及片言只语,是难以说清的,本次所撰文字,无非管窥之见而已。加之,各类史籍记载表述方式古今回异较大,特别对地域、地名、人名屡屡更替,诸多不尽一致,其讹诈之处在所难免,承蒙诸同道不吝教正之。(注:作者原系贵州省档案学会理事,副研究馆员。)